被炒糊了的温州
2000年左右,距离我撰述《制度简史》、《国家的陷阱——非理性经济制度的缘起》、《中国政策风险预测研究报告——1998-2007》之后时隔两年,《中国基金战略——体制、资本市场和基金模式》三年,如同《中国基金战略》是我始于1992年左右常年与地方政府和企业勾兑投融资经历的积累,当是对中国市场以及基层的认知,而提出的一些应用方案一样,我提出了政策风险这一概念,并通过政策风险逻辑,而推演到非理性经济制度理论为止——我的每一部书稿,都是先有实证继而归纳和推理,所以极少出过什么差错。
在提出“政策风险”之前,有数年所谓产业投资基金的实证经历,那时很想写一本“类基金”的书,以规避政策风险之于乱集资的嫌疑:类基金出自类风湿,什么都是什么都不是。这个说过了此处忽略。
以《制度简史》、《国家的陷阱——非理性经济制度的缘起》作为非理性经济制度理论的发轫,我就想以此找相对应的实证,以证实或证伪立论或对或谬。于是,我就先将通用电气GE与花旗集团做一个极权聚散的案例(这些当时已多篇文字或书表述过,不议)。
在这一阶段,我翻阅梳理了中国二十世纪下半叶几乎所有的文件索引,附带做了一个“中国等级市场分析”的题目。其中,就“市场经济中的计划”与“计划中的市场”打算各找一个案例,市场经济中的计划,我选的是温州;计划中的市场,我选的深圳。而且,我将温州视之为中国的“海洋文明”之地,尽管深圳也临海但其主导力量均来自内地,所以排除在外。
由此,我对温州进行了数次调研,其中有两三次是随队陪领导或首长,其他是私人行为。此数段调研过程,使我对温州企业充满敬意。说实话,我可能因为1980年代中后期在深圳呆过,所以我在那儿有记忆但无敬意:试想,就凭仅仅的一个圈,就让涉及到数百上千万人口天上掉馅饼数十年不劳而获;相比于温州一个别针、一个纽扣、一个打火机等等如此真正勤劳致富的区域群体,我自然将更多的关注放到后者身上。
深圳是被计划出来的“市场”;而温州,则是市场成熟过程被“计划”横插一脚甚至不知道多少脚发展的,所以,温州是市场中的计划。从那时起,我就将中国命题为政策驱动性市场化改革,此大概就是中国特色。
随着对温州的了解,越来越多的是担心,而不是期待或者期望——我看到温州当地的著名企业,一走进公司办公楼扑面而来的“领导关怀”一面墙一面墙地布满时,我就问那企业家:你觉得这样好吗?那企业家比较迷惑地看着我,然后似懂非懂地叹了口气。因为我知道温州企业民间集资很活跃,所以当地企业极少从银行获得贷款的,这是他们“市场经济”最健康也是最正常的阶段。现在,“领导关怀”的越来越多、关怀的层次或级别也越来越高,他们想不贷款对难了:当地金融部门以及大大小小的金融机构,哪个不响应“领导关怀”予以各种各样的“关怀”落实?!
所以,后来再去时,就知道他们已经大肆从银行贷款了,开始他们不情愿也不习惯,但架不住当地领导以及金融部门频频登门,落实“领导关怀”之不遗余力,最后企业不贷款就等于不配合政策了。于是,就于是了。
我至今仍然还记得,最后到那家企业和那企业家说的:以前你可以不去银行贷款,以后还能不去么?他们会送上门来。
那时我多少已经看到温州的未来,所以就没有再去了。再后来,是温州当地企业闹钱荒,被当地企业拉去想想什么办法,当我知道企业的营收绝大部分为非主业时,掉头就离开了:温州,彻底没戏了!中国最后的相对纯粹的市场经济,由此屡屡“计划”,被宰割了。说到这儿,就什么都不用说了。我有一个小文:中国的事儿,我次次都说到头里了。我是很不情愿这个“说到头里”,但事实它就是这样了。
如上小文,是因为看到一个“第一个被炒房断送的城市:温州!GDP倒数第一”所引发的联想。
2019年,温州人均GDP或将垫底浙江省。在2018年的浙江11个地级市中,温州GDP总量虽然仍维持第三,但是,人均GDP,却仅比最后一名的丽水市高出区区1443元。而倒数第一名在加速奔跑,2019年上半年,丽水市GDP名义增速13.29%,远远高于同期温州的8.63%——这个增速差,或将人均GDP垫底全省的位置,在2019年彻底甩给温州!
即便不计人均,算GDP总量,温州在浙江省的存在感,也同样是越来越低——20年前(1999年),杭州GDP高于温州67%,宁波GDP高出温州42%,但是,今年上半年,杭州GDP已高出温州135%,宁波GDP高出温州83%。
对以上浅黑色文字部分,我不想做任何评论。假如可以说的话,就是一个字:冤!
我谁充满敬意的曾经的温州,究竟到哪儿了?她被炒糊了。三四十年来的中国,就是一个大卖场,一切以变现为主,我曾经有一个竭泽而渔的模式不可持续的小文,发在中国发展导报上,那是10多年前的事儿了。我看到的一个不可逆的未来,盖因为由不可逆的既往所实证过来的——哎,炒糊的岂止是温州!
(注:上文浅色字体内容源于网络,非本人原创,特此声明!如涉版权,即刻删除。谢谢!)
近文闲阅:
中国工业网:CHIII崔氏汉诺威工业智造指数力推“榫卯计划”
这才是中美两国的根本不同——一个层层向上负责,一个层层向下负责
996+251+404的华为方程式,得出了什么样的中国管理现实?